12月降息可能性下降，美联储官员分歧扩大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上月警告称，由于政府数据匮乏，美联储正“在雾中驾驶”。（Alex Wong/Getty Images）

今年秋季，人们一度以为美联储已规划好年内宽松政策的最后阶段。9月经济展望摘要——美联储官员利率和经济预测的汇总——虽然范围较窄，但暗示年底前将实施相当于三次四分之一利率下调。美联储已在9月和10月完成两次下调，因此12月成为第三次下调的最明显时机。

然而，鲍威尔10月警告称政策制定者“在雾中驾驶”，其含义不仅限于政府 shutdown，后者最终持续了43天。即使联邦机构延迟了发布有助于指导美联储政策调整的经济数据，美联储内部关于降息的争论也开始发生变化。市场现在对12月降息的可能性估计低于50%，而上个月仍几乎视为确定无疑。

发生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美联储官员开始认为，持续通胀的风险大于劳动力市场降温的风险，这与今年早些时候的看法不同。

在盛夏，政策制定者似乎更关注劳动力放缓的可能性。招聘步伐放缓，工资增长不均衡，疫情后对劳动力的过度需求也正在减弱。最近，人们对通胀（仍高出美联储2%的年度目标约一个百分点）的关注以及过快宽松可能阻碍通胀回落的风险，变得更加突出。

“近来的‘接近风险’不再由鸽派主导，现在可能由鹰派主导，”Renaissance Macro Research首席经济研究员Neil Dutta表示。

12月将首次考验这一假设性转变。

鸽派（支持宽松货币政策）在几个月前仍拥有充分的乐观理由。特朗普总统任命的美联储理事们倾向于降息，其他官员则基于劳动力需求降温的理由支持这一立场。

但延迟的经济数据、更强劲的通胀读数以及经济整体的韧性，如今已使这一局面复杂化。“由于缺乏新鲜经济数据，市场最近几周变得更加紧张，”Principal Asset Management的Seema Shah表示。

尽管政府 shutdown已于周三夜结束，但经济数据发布日历仍将不均衡，几份报告可能永远无法发布。这使得美联储在12月会议上做出利率决定时，将面临比以往更少的信号。在这种情况下，Macquarie策略师Thierry Wizman认为，鲍威尔可能会被迫妥协，即美联储在12月“暂停利率调整”，或“若确实降息，随后必须明确表示降息周期可能已结束”。

美联储内部分歧仍在扩大。波士顿联储主席苏珊·柯林斯（今年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投票成员）质疑第三次降息的必要性。“如果没有显著劳动市场恶化的证据，我将谨慎再放松政策，”她在最近一次讲话中表示，并强调她认为“短期内进一步放松政策需要保持较高门槛”。

柯林斯称，当前政策仍保持温和限制性，进一步降息可能在关税推高商品价格的同时，阻碍通胀回归目标。

9月消费者物价指数显示，通胀率全年上升3%，为自1月以来最高水平。

克利夫兰联储主席贝丝·哈马克（明年投票成员，支持10月降息）也暗示谨慎态度。“我认为货币政策几乎不具限制性，或者根本就没有限制性，我也不认为现在是进一步收紧政策的时候，”她本月表示。

创建于Highcharts 9.0.1——那2%目标已经落空

9月消费者物价指数——最新政府通胀读数——显示年度通胀率为3%，为自1月以来最高水平。

消费者物价指数12个月百分比变化 来源：美国劳工部劳工统计局

创建于Highcharts 9.0.1 2020年1月 2021年1月 2022年1月 2023年1月 2024年1月 2025年1月 0 2 4 6 8 10 %

亚特兰大联储主席拉斐尔·博斯蒂克（明年退休）将此情境称为自2017年加入美联储以来“最具挑战性的环境”。不过，他指出“更清晰和更迫切的风险仍是价格稳定。”

博斯蒂克主张“在看到通胀明显向2%目标回归前，保持利率不变。”

“你可能会有大量投票者在12月反对降息，”Dutta表示。

圣路易斯联储主席阿尔贝托·穆萨列姆（今年投票成员）警告称，“进一步宽松的空间有限。”芝加哥联储主席奥斯坦·古尔斯比（也是投票成员）表示，他“降息的门槛比前两次会议更高一些。”

堪萨斯城联储主席杰弗里·施密德（10月反对降息）周五表示：“我认为我们不能对物价上涨抱有侥幸心理。”“历史告诉我们，持续通胀会改变价格设定的心理，而通胀可能被固化，”他说，“若出现这种情况，重新将通胀锚定在2%将更加困难和昂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太可能再谈‘软着陆’了。”

美联储理事迈克尔·巴尔也强调，在下次会议中应采取谨慎态度。

虽然劳动力市场较2023年初更为“冷静”，但失业率仍相对较低，劳动力供需看似平衡，但两者均弱于过去。结构性因素——移民减少、人口压力、人工智能部署——都在发挥作用。这些变化提高了成本、抑制了招聘，但未必表明劳动力需求崩溃。降息并非解决这些现象的良方。

当然，鸽派仍拥有降息的理由。像斯蒂芬·米兰、克里斯托弗·沃尔尔和米歇尔·鲍曼等美联储理事近期均认为，有必要再降息，以免政策无意中变得过于紧缩。他们指出，招聘降温、工资增长放缓以及高借贷成本对利率敏感行业的冲击，均支持此观点。

鸽派还指出，自2022年消费者物价指数峰值约9%以来，通胀已稳步回落，且关税并未推高物价至此前预测的水平。

与此同时，高收入与低收入家庭差距扩大，使美联储的职责更加复杂。Shah警告称，“经济韧性也掩盖了收入群体之间日益扩大的裂痕，”高收入家庭依靠股权财富，低收入家庭则面临信贷收紧、工资停滞以及关税推动的价格压力。

美联储官员在12月会议上有许多需要权衡的因素。通胀已连续五年高于目标，劳动力市场正以不均衡且有时痛苦的方式降温。但目前，许多政策制定者似乎更担心降得太多，而不是降得太少。

在迷雾中，保持不动可能显得最安全。

致信Nicole Goodkind于 nicole.goodkind@barron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