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正在买入数十亿国债但别称它为QE

美联储本周宣布将恢复购买国债。一些美联储观察人士认为这是为帮助填补财政赤字并压制长期收益率而采取的措施。（Al Drago/Bloomberg）

美联储本周最重要的政策举措并非降低其政策利率，而是恢复购买国债。

官方说法是，央行每月新增购买200亿美元国债的行为仅是常规管理货币市场条件。但一些资深的美联储观察者并不这么认为。特别是央行的购债行为似乎是与财政部协调，以帮助填补庞大的美国预算赤字，并压低长期债券收益率。

如预期普遍一致的是，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下调了0.25个百分点，降至3.50%至3.75%。令人意外的是，央行在结束部分国债赎回几周后，又重启了国债购买。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表示，这些储备管理购债（RMPs）是为了防止在4月15日税收支付前夕出现短期流动性收紧（当纳税人向国库支付税款时，其支票将从金融体系中流出；相反，央行购买证券会向系统注入资金。）。

但4月还远未到来。穆迪银行美国宏观策略主管乔治·贡卡尔维斯表示，他无法理解美联储为何如此提前预判税季压力。他同时指出，美联储有方法应对临时性冲击，例如其设立的回购协议便利设施，在2019年该设施曾因流动性短缺而遭受暂时性冲击。

贡卡尔维斯指出，美联储每月将购买约600亿美元国债，其中包括对其2万亿美元机构抵押贷款证券持仓的每月再投资。此外，他称，美联储还可以通过短期国债进一步增加其购债规模，这样可以吸收大量市场上的债券。

策略咨询公司“Strategas”华盛顿政策团队负责人丹尼尔·克利夫顿估计，美联储每年对国债的需求量在2400亿至3000亿美元之间，将占美国国债发行短债总量的60%至75%。

美联储称，RMPs并不构成量化宽松（QE），因为央行购买是正式定义的。但美联储的国债购买仍产生影响，因为这使财政部的债务管理者能够将国债份额从22%提升至30%，根据策略咨询公司团队在一份客户报告中写道。随之，国债和债券的拍卖规模将缩小。此外，财政部将更积极回购流动性较弱（“非主流”）的长期国债和债券，以改善市场流动性，这些回购已大幅提升至每年1500亿美元。

美联储的主要政策工具——联邦基金利率——并未影响长期利率。自2024年9月美联储累计下调目标利率1.75个百分点以来，国债10年期收益率反而上升而非下降，这一现象被Apollo全球管理公司首席经济学家托尔斯滕·斯洛克称为“谜团”。这既与此前美联储降息周期（2001年、2007年和2019年）相悖，也与油价下降、通常意味着收益率下降的预期相悖。

斯洛克还指出，基准10年期国债与30年期国债收益率之间的利差正在扩大。22V研究公司的策略师们指出，30年期收益率的上升更反映了长期财政和通胀风险，而非联邦基金利率。

财政部侧重于短债发行及回购长期到期国债的策略，似乎是在试图“反向操作”市场。经济学家称，这被称为“金融压制”，是一种比提高税收或削减支出更具政治可接受性的处理高政府债务的方法。

但这一策略可能是一场全球长期利率上升潮流的“卡努特式抗争”。本周，彭博全球债券收益率指数攀升至2009年以来最高水平。

德银经济学家指出，长期利率溢价（即为补偿长期证券风险而要求的额外收益）正在经历结构性上升，这是此前金融危机后推动利率历史性低点趋势的逆转。

家庭杠杆率正在上升，企业为资本支出（尤其是人工智能投资）的借贷也在增加。政治趋向于结构性预算赤字（占GDP 6.5%-7%，是特朗普第一任期的两倍）。国外收益率上升，尤其是日本，意味着将储蓄流向美国的动机减少。

不管怎样，TS Lombard美国首席经济学家史蒂文·布利茨称，美联储重启购债是央行与财政部进一步融合的标志，也是1951年两国机构分治协议（即货币政策与政府债务管理分离）的进一步突破。他总结称，“财政主导”将最终导致通胀。

美国银行全球利率策略师在周五的一份客户报告中称，美联储国债购买行为为“金融RMP-压”。尽管美联储坚称这些购债不属于量化宽松，但RMPs与QE的关系，正如啤酒与饮酒的关系。

这一市场动向已在黄金和白银中有所体现，而主要股指在本周结束时维持或接近历史高位。1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周五回升至4.20%，为三个月来最高。市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致兰德尔·W·福思，randall.forsyth@barron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