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私募亿万富翁正在接管华尔街

（插图：Peter Crowther）

请认识这些新富翁，他们与旧富翁不同。

要点

• UJA-联邦华尔街晚宴表彰了Apollo Global Management的马克·罗温，突显了从传统银行向私募市场机构的转变。
• 私募股权和另类资产公司高管的薪酬已超越传统银行，平均NEO（上市公司高级管理人员，通常包括CEO、CFO及三至四名其他高管）薪酬为23亿美元，而传统银行仅为3.31亿美元。
• 私募市场机构的影响已显著延伸至政治、体育、娱乐和高等教育领域，与传统银行影响力相抗衡。

请最后一位老派银行家关灯好吗？

上周一晚，在纽约时代广场座无虚席的宴会厅里，约2000名与会者起立，向华尔街最新“狮子”——Apollo Global Management首席执行官马克·罗温致敬。这是UJA-联邦华尔街晚宴的第50届，也是纽约标志性筹款活动，今年收入达5700万美元，罗温因其在慈善和商业领域的“前瞻性领导力”而备受赞誉。

数十位知名金融家出席，包括前Goldman Sachs集团首席执行官利昂·布兰克费恩，以及来自JPMorgan Chase、Morgan Stanley和Bank of America的领军人物，但与会者更倾向于新派华尔街人物，包括Blackstone首席运营官乔恩·格雷、Blue Owl Capital联合首席执行官马克·利普施图兹，以及Ares Management首席执行官迈克尔·阿鲁赫蒂，还有Third Point的丹·洛布和Elliott Investment Management的保罗·辛格等对冲基金首席执行官。

某种程度上，这场晚宴反映了华尔街权力交接的又一步——从传统老牌银行向新派私募市场机构的转变。（当晚还被表彰的另一位高管是Ares的房地产联合主管朱莉·所罗门。）这一权力与影响力的转移，大型慈善机构已有所察觉，至少部分原因在于，正如威利·萨顿或许会观察到的那样，钱就在那里。

数十年来，华尔街最令人垂涎的“金环”是成为全国最大商业或投资银行的高管——JPMorgan的管理委员会或Goldman Sachs的合伙制团队。这是终极成就的标志，是通往纽约社会上层（甚至更上层）的钥匙，也是通往巨额财富的路径。

即便在两次重大业务转变之后，这一情况依然如此。首先，这些公司上市，主要是在1970年代和1980年代；商业银行方面，Bank of America和JPMorgan，投资银行方面，Merrill Lynch、Morgan Stanley，最终在1999年，Goldman Sachs上市。其次，这两类业务开始融合，始于里根政府的放松管制，最终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时达到顶峰，Lehman Brothers倒闭，其他公司要么被收购（Bear Stearns被JPMorgan收购，Merrill Lynch被Bank of America收购），要么被迫转型为银行控股公司（Goldman和Morgan Stanley）。

与此同时，企业家们正在创造一个金融平行宇宙：在风险投资领域，如Greylock、Sequoia Capital和Kleiner Perkins于1960年代末至1970年代初成立；对冲基金领域，包括Bridgewater Associates、Elliott和Tudor Investment；私募股权公司KKR、Blackstone和Carlyle Group于1970年代中期至1980年代中期成立。尽管这些公司起步时规模较小，但许多创始人——其中一些人仍担任领导职务——拥有宏伟的抱负，将公司发展成为与华尔街老牌机构相抗衡的全球巨头。

特别是私募股权及其后来的另类资产公司——它们比银行更少受到监管约束——已成为我们如今称之为“影子银行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安德鲁·图奇在一篇具有先见之明且影响深远的论文《重塑华尔街》中所预测的那样。他写道，虽然私募股权公司可能比前投资银行更少面临财务脆弱性，但其信贷资金和经纪商业务“可能带来系统性风险”。

“私募股权公司能够扩展到经纪商业务、信贷、保险领域，仅仅是因为没人阻止他们，”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退休教授、银行法和金融监管专家亚瑟·E·威尔马斯说，“它们已经取代了旧的投资银行。”

是的，四大巨头——JPMorgan Chase、Goldman、Morgan Stanley和Bank of America——仍然强大，但在许多情况下，它们在薪酬制造机器方面已被其私募市场兄弟和多代财富创造的收费模式所超越。

这些巨额财富不仅来自私募市场公司的创始人——如对冲基金首席执行官肯·格里芬和史蒂夫·科恩；风险投资家彼得·蒂尔和马克·安德森；私募股权巨头史蒂夫·施瓦茨曼和亨利·克拉维斯——也来自一大批全新的高管，他们已累积超过5亿美元或数十亿美元的薪酬。

为量化这一权力更迭，Barron’s请薪酬顾问Equilar比较旧华尔街与新华尔街高管的总薪酬。Equilar衡量了四大华尔街银行及八家上市私募/另类资产公司的高管（Apollo、Ares、Blackstone、Blue Owl、Carlyle、Hamilton Lane、KKR和TPG）的薪酬，这些高管均为公开上市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通常为CEO、CFO及三至四名其他高管，其薪酬必须在监管文件中披露）。与几乎所有的风险投资和对冲基金不同，大多数大型私募股权公司是上市的，这使得横向比较更为容易。

数据反映了自2006年起（SEC变更报告规则后）每位高管累计获得的薪酬，以及自2003年起（SEC要求电子披露）出售股票的价值，以及当前（且在许多情况下大幅增值）的股票持有量。

以下是薪酬对比：私募/另类资产集团的平均高管薪酬为23亿美元，而传统银行高管平均薪酬为3.31亿美元。即使排除三位高薪私募股权创始人——Blackstone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史蒂夫·施瓦茨曼（350亿美元）、KKR联合创始人亨利·克拉维斯和乔治·罗伯茨（每人110亿美元），私募股权高管平均薪酬仍超过10亿美元。

另一种视角是看两组高管的中位数总薪酬，传统银行高管为1.33亿美元，而私募/另类资产高管为3.76亿美元（排除施瓦茨曼、克拉维斯和罗伯茨后为3.24亿美元）。差距依然巨大。在名单中，仅JPMorgan Chase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该群体中最成功者，收入超过10亿美元。

这些华尔街“国王”有哪些？施瓦茨曼、克拉维斯和罗伯茨之后，是两个越来越熟悉的面孔——Blackstone首席运营官格雷（在一切事务上都日益成为CEO），已获得76亿美元，以及Apollo的罗温——他以在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领导“罢免总统和董事会主席——一位老派投资银行家”而闻名，获得50亿美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可能不太熟悉的亿万富翁——即使他们帮助这些公司成长为如今的巨擘——例如Blackstone首席财务官迈克尔·蔡，曾领导该公司多个运营业务，已获得12亿美元。KKR的联合首席执行官斯科特·纳特尔和约瑟夫·拜——他们自1996年作为初级分析师加入公司起就是挚友——每人获得37亿美元。还有吉姆·库尔特，TPG的执行董事长兼创始合伙人，现协助领导该公司的影响力和环境投资实践。

TPG的首席执行官乔恩·温克里德，曾在Goldman工作超过三十年，十年前加入TPG，也在名单中。Blue Owl的迈克尔·里斯和道格·奥斯托弗每人获得十亿以上，Ares的CEO迈克尔·阿鲁赫蒂和本内特·罗斯曼，以及Apollo Asset Management的联合主管斯科特·克莱因曼（曾在Smith Barney工作）也都在名单中。

Equilar的数据并未衡量这些个人的净资产。例如，未计入阿鲁赫蒂在大联盟棒球队巴尔的摩金莺的投资，或温克里德的科罗拉多牧场。Equilar名单也不包括一些高调的私募亿万富翁，如Carlyle的联合主席大卫·鲁本斯坦和Ares的执行主席托尼·雷瑟尔，他们已不再是NEO。

旧华尔街与新华尔街之间的薪酬差距在薪酬金字塔的下层也显而易见。财富情报公司Alrata研究了2000名净资产超过3000万美元、自认为在银行和金融行业工作的美国人。来自传统公司的平均净资产为1.18亿美元（JPMorgan、Bank of America、Morgan Stanley、Goldman Sachs、Wells Fargo、Citigroup和Bank of New York Mellon），而对冲基金行业为1.42亿美元；风险投资行业为1.51亿美元；私募股权行业为1.61亿美元。

衡量私募市场公司对金融市场的影响力有多种方式，从美国私募股权公司雇佣的1330万工人（他们获得1.1万亿美元工资和福利）开始。像私募信贷巨头Apollo拥有数百家美国医院。Blackstone和KKR在数据中心有重大投资，并拥有数以万计的住宅单位。谈到房地产，您是否看到最近《华尔街日报》的报道《“汉普顿市场正在复苏”》？猜猜谁在买？“过去是Goldman Sachs合伙人买一切，现在是私募股权人士了，”汉普顿顶级房地产经纪人、Douglas Elliman的保罗·布伦南说，他今年已经卖出了几套八位数的房产。

此外，考虑这些数据：Equilar研究中的八家私募/另类资产公司的总市值约为4920亿美元，其管理资产总额为4.67万亿美元，私募信贷市场——由另类资产公司主导——现在已超过1.5万亿美元。这些资金代表一定程度的机会成本，对传统银行而言如此。

“大银行在并购、咨询和承销方面仍占优势，他们在那里确实没有竞争对手，”证券律师约翰·阿恩霍尔兹说，他现为退休的Morgan Lewis律师。“但看看新闻——所有故事都是关于Blackstone、Apollo和Ares在做什么。”

这一重新排序的影响远超华尔街运作本身，如今已扩展到社会整体，无论是政治、体育还是娱乐。事实上，影子银行家的影响可能与传统银行家相当或更甚。

考虑三个影响私募市场公司对高等教育的影响。首先，大学捐赠基金——特别是常春藤联盟——已大量投资于私募股权，这在现在看来并不如以往有利。其次，马克·罗温、风险投资家彼得·蒂尔，以及对冲基金经理比尔·阿克曼和莱昂·库珀曼，曾强烈批评这些学校，因为他们试图推动领导和课程变革。第三，目前在私募股权中赚取的大笔财富正越来越多地允许这些公司雇佣最优秀的人才进入大学校园。

接着是政治。过去，许多Goldman Sachs高管前往华盛顿工作，这被称为“政府萨克斯”。如今已不再如此。杰罗姆·鲍威尔曾在Carlyle集团及其他私募股权公司工作，后成为美联储主席。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曾是一名对冲基金经理，斯蒂芬·菲恩伯格，Cerberus Capital Management联合创始人，现为战争部副部长。至于风险投资家，大卫·萨克斯担任特朗普的“人工智能与加密货币专员”，而美国副总统JD·万斯曾是一名风险投资家。

万斯，您可能记得，曾为萨克斯的好友蒂尔工作，而蒂尔已成为共和党重要资金提供者，沿着乔治·索罗斯在左翼和罗伯特·默塞尔在右翼的对冲基金经理们之路。

与此同时，在州层面，格伦·扬金曾在Carlyle担任联合首席执行官，后成为弗吉尼亚州州长，大卫·麦考密克，前Bridgewater对冲基金CEO，是宾夕法尼亚州美国参议员。

私募股权对体育领域的渗透——过去只是涓涓细流——如今已成为洪流，PitchBook数据显示，74家北美主要体育团队，估值达2584亿美元，与私募股权有联系。PitchBook数据甚至不包括曲棍球、牛仔竞技、F1、小联盟棒球、美式橄榄球、橄榄球、排球、水球，甚至青少年体育（私募股权已投资其中）。私募股权投资者如RedBird Capital Partners和Ares也已投资或拥有西班牙、英格兰、法国和意大利的顶级足球俱乐部。

华尔街银行家曾是流行文化中的完美反面。如今，私募股权高管在《亿万富翁》和《继承之战》等节目中扮演反派或反英雄角色——后者提供这段台词：“你知道吗，像所有人恨你？”肯德尔·罗伊问，“那不是我所知的事，”斯图威·霍塞尼调皮地回答，“私募股权，”肯德尔继续，“在你身上插肉钩，像吸血鬼蝗虫一样削你的利润。”

这段小插曲被收录在安德鲁·德瓦德（Andrew deWaard）所著《衍生媒体：华尔街吞噬文化》一书中，德瓦德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媒体与流行文化教授，他（可能与该段台词作者一样）对私募股权公司涌入好莱坞感到不满。他的书中有一张表格，列出了如KKR（大卫·埃利森的Skydance）、Apollo（Legendary Entertainment）和Blackstone（Hello Sunshine）等公司投资电影业的案例。同时，所有主要的娱乐经纪公司——William Morris Endeavor、Creative Artists Agency（现拥有ICM Partners）和United Talent Agency——要么被私募股权公司拥有，要么曾持有大量股份。

私募股权为何进入好莱坞？“也许因为已没有太多地方可投资，”德瓦德说。“电影、电视和流行音乐曾长期抵制金融化，部分原因是这个行业复杂。还有人从其他行业赚取大量金钱，然后去好莱坞，因为那是一个绝佳的花钱和参加派对的方式。”（嘘，别告诉有限合伙人。）

寻求在娱乐行业乃至其投资组合中获得好莱坞结局的私募股权高管，必须承认，这些财富创造发生在私募/另类资产模式正受到质疑的时期。批评人士如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威尔马斯表示，当前交易速度无法持续所需数量的退出以将资金返还给有限合伙人。

“私募基金背负着巨额债务，试图通过延续基金、支付对价利息协议和净资产贷款等方式延长并假装偿还，以向投资者回本，”威尔马斯说。“现在，他们试图转向零售投资者，因为机构投资者说：‘等等，我们承诺的回报在哪里？我们本应选择标普500基金。’”

查理·埃利斯，长期观察市场并著有《合伙关系：高盛的故事》的作者，早已看过这场电影。

“要么影子银行将被迫接受更大监管，要么迟早会陷入一场搅动市场的混乱，”埃利斯在邮件中对Barron’s表示。“无论如何，概率不断增加，直到严重问题出现，影响市场，就像雷曼兄弟和贝尔斯登那样。具体时间、规模和细节无法提前预测，但概率正在上升。”

听起来，也许该是埃利斯写一本新书的时候了——或者至少是写一些新章节。

写信给安迪·塞尔韦：andy.serwer@barron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