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过度担忧风险，让银行竞争起来

（插图：Andrea Ucini）

作者简介：Karen Petrou 是联邦金融分析公司的管理合伙人，也是《不平等引擎：美联储与美国财富的未来》一书的作者。

自亚伦·伯尔枪击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以来，美国人就一直担心将银行业与商业混合的风险。当时伯尔的曼哈顿公司承诺通过接受存款来建造横跨曼哈顿的供水管道。虽然这个早期的银行涉足商业风险的案例并未催生一部热门音乐剧，但它确实让美国人对将存款业务与商业投资混为一谈产生了怨恨。

伯尔及其同谋者携款潜逃，直到40年后纽约人才得以广泛获得可饮用的自来水。伯尔留下的余怒使许多人坚定地认为，绝不能再允许银行涉足商业活动。

人们仍担心，若监管不力，存款机构会承担不健康的风险。但“银行不应从事商业活动”这一观点，最多只能部分解释过去发生的危机，同时也是对未来任何危机的更糟预测。

将金融划分为“银行”（安全）和“商业”（高风险）两套活动并无意义。毕竟，即便银行被严格限制在传统范围之内，仍会因商业地产、外国贷款、住宅抵押贷款等各种“银行业务”而爆雷。政策制定者和监管者应该思考的问题是：银行究竟可以多“风险”？它在自利行为、经济周期波动及其他高风险押注面前有多脆弱？无论其资金来源是贷款还是投资，都不应作为判断标准。

银行的监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严格，但银行业仍然充满危险。数十年的数据表明，非传统业务实际上使银行更安全，因为它带来了手续费收入并使投资组合更加多元化。风险的根源不在于业务是否属于“商业”或“银行业务”，而在于活动本身及其运作方式。

尽管银行仍被禁止涉足狭窄范围以外的活动，其他公司却受到较少监管约束。非银行机构，包括科技公司，被允许从事与银行高度相似的业务，且无须约束多重利益冲突。数字货币与加密公司正在获得越来越多的银行业务权限，比如此前仅限于经许可、严格监管的银行才能接受的存款。

举一个例子，财政部顾问委员会估算，由各种非银行机构发行的支付稳定币可能将抽走6.6万亿美元的银行存款——约占美国存款总额的三分之一。而在资产负债表的另一端，美国银行持有约23%的总金融资产，而非银行金融中介持有约65%，远远超过银行。

尽管这场转型规模巨大，但保持稳健银行业的正确方式并非保护银行免受非银行竞争，而是使竞争尽可能公平。实现这一目标最重要的方式之一，就是放宽那些阻碍银行创新的过时壁垒，尤其是在稳定币等科技变革方面。

在一项罕见的前瞻性思维中，国会早在1999年就意识到，银行业机构需要扩大权力，特别是技术方面的扩展能力，才能与非银行机构竞争。美联储拥有授权这些权力的权限，但在近30年中，仅批准了五项非传统活动，且这些活动仅适用于大型或高度专业化的银行。

美联储必须放松对创新的控制，充分利用其权力，推动银行竞争力提升，同时保护储户和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美联储并非有义务帮助银行盈利，但监管机构有义务确保金融市场公平。正如一位财政部官员最近指出，非银行机构相对于银行获得的优势，往往并非源于技术能力，而是监管套利。换句话说，监管机构通过限制银行活动，让无监管的企业获得了竞争优势。

创新是不可逆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增强银行体系包容性、效率和定价所必需的。但创新也具有不公平性，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是危险的，尤其是在创新仅来自不受任何约束的公司，它们唯一考虑的是将数据变现以获取更大利润。

这一点在关键创新领域尤为明显。银行提供的非传统支付服务由资本和深度流动性支持；而非银行稳定币发行者提供的服务则由一种全新的储备资产方案支持，该方案不仅未经验证，而且高度不确定。受良好治理的商业银行子公司对本地企业的股权投资有助于资本形成；而私募股权公司的投资往往偏向高风险投机。

不仅银行会受益于公平的创新，消费者、投资者和中小企业也将获得价格更低的新银行产品，得益于更激烈的竞争。金融系统将因更多关键基础设施提供商而更加稳定，降低银行业集中度和风险。如此简单且如此有益于众多群体的变革，不应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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